紧绷感

最近好几个人跟我说：“感觉你被保护得很好。”听见这话，我都只好挠挠头，傻笑一声，心里却五味杂陈。

上班以后，我就默默为自己挑了一种“懵懂乐天、单纯善良”的人设，我猜，这恐怕是能换来最多宽容的一张面具，但跟人打交道的弦便绷得死紧，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，连回到日常生活都收不住。我会本能地盘算：此刻摆出什么样子，才能在这个场合、从这个人身上拿到最大好处，好换来一丝安全感。曾经嗤之以鼻的适应，不知不觉练成了肌肉记忆。

说不讨厌这副样子是假话，可真要厌恶也做不到，我只是觉得累。只有写字，或者和真正的朋友说话时，才能短暂地想起自己是谁。

我用餐巾纸偷偷写下一行字，塞进贴身口袋——

“你要忘记那些：你的脏话，你的口癖，你的恶习，你的傲慢，你的妒忌，你的怨恨，你的自怜，你的自恋与自厌，你的毁灭与愧疚，你的倦怠与空虚……连同你的爱好和旧识一起。这里要把所有人琢磨成没有棱角的温润圆石，你要忘记你是谁。”